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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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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子

辰安也瞧見了,再藏不住情緒,一下沖到了手鏡前,向著手鏡那端高聲喊了句:“娘親!”

好了,這下也不必青楸和紫玉再多說些什麽,他們母子兩個已將情況徹底擺明。

青楸向著紫玉眨了眨眼,紫玉領悟了她的意思,她們二人便緩緩地從手鏡前退開,將這片交流地天地獨獨留給了他們母子二人。

交流一開始,便很難停下來,等辰安跟青楸招手,時間已經溜過去大半個時辰。

待青楸一走進,辰安拉住她的手,可憐巴巴地問了一句:“姐姐,我想見娘親,可以嗎?”

被他用微微泛紅的雙眼看著,她實在想一口便答應下來。然現在的情況似乎不是她一人能掌握住的,她便沒敢直接應下。

“姑娘……是叫青楸?”

乍然聽到辛夫人開口,青楸一下都沒反應過來,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向手鏡,向著另一邊的人露出個笑:“辛夫人好,我是叫青楸沒錯。”

“青楸姑娘,辰安多謝你照顧了。”

辛夫人向著青楸行了個完整的禮,倒叫青楸覺得不好意思,可惜隔著水鏡沒辦法將人扶起來。

行完此禮表示感謝後,辛夫人再次開口道:“想來姑娘也有許多顧慮,你不必為此事為難。等一切都安排好後,再同我們說一聲就是。就算短時不能見面……辰安在姑娘身邊,我很放心。”

青楸本還想再說些什麽,可惜不太巧,這時響起了敲門聲。

敲門聲同時在水鏡兩端響起,甚還形成了呼應。

在青楸回神前,手鏡聯絡已經被紫玉手疾眼快地掐斷。她轉頭看向辰安,辰安也意識到了什麽,迅速抹去了眼角的淚,還做出個因困倦而打呵欠的樣子,試圖以此掩飾眼睛發紅的真實緣由。

青楸也理好了自己的心緒,幾步過去將門打開。

屋外站著的是全玄冉。

全玄冉笑盈盈地向著辰安招招手,待後者幾步跑到他跟前,他掏出塊巾子把辰安眼睫沾著的淚痕擦去,用與平時並無二致的語氣道:“怎麽打個呵欠把自己打成這麽個……困倦樣子。好了好了開心點,掌門大人幫你尋到了解蠱的方子。”

青楸一瞬便意識到了他話中的意思,同他確認道:“是千絲蠱?”

“啊……青師姐也知道啦。”全玄冉點點頭:“正是,掌門大人已將能解蠱的人請來了,這兩日便可以做安排。”

這倒是好事。

青楸面上一瞬染上喜色:“是什麽人?”

“姑娘好,我們有幾日沒見了吧?”

聽到這從全玄冉身後傳來的聲音,青楸立刻想起了聲音主人的樣貌。

——是柳晚月。

全玄冉讓開幾步,方便柳晚月走進屋來。

辰安又一次將自己藏在了青楸身後,探出半個腦袋打量著眼前的人。

方才發生在青楸和全玄冉之間的對話,他其實聽得不是很明白,只能憑感覺判斷出,這位剛進門的姐姐是要幫他來的。可這姐姐的視線很奇怪,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,便不敢上前去。

見他害怕,柳晚月便停在了門口,沒有繼續向屋裏頭走。

辰安如此態度,實在讓青楸有些替他著急。只是他遭遇如此大的變故,會防備著他人也不奇怪,她不想催他太緊。

幸好,柳晚月只是遙遙地這麽一打量,就看出了辰安的問題所在,頗有底氣地開了口:“這孩子中千絲蠱約莫一月有餘,程度不算深,且這蠱蟲是被人強行種入的,活性並不強,我能解得開。”

青楸眼眸一亮,趕忙問了需要的準備和應付的報酬。

柳晚月笑笑,向著她擺擺手:“姑娘不必擔心,我要的東西,鹿掌門早就備下了。姑娘只要想個法子,讓你弟弟別再如此怕我。兩日後,我替他除蠱蟲。”

全玄冉帶著柳晚月來,就是要將這消息轉告他們二人知道。如今目的已達成,他們也沒了在此停留的必要,與青楸道過再會便離開了此處。

他們走後,辰安才捏住青楸的衣袖,輕聲問她:“姐姐,千絲蠱,是什麽?”

“你不知道嗎?”

辰安搖了搖頭。

青楸這才想起,剛剛柳晚月好像是有提到,辰安身上的千絲蠱是強行種下的。看他一臉懵懂無知,她對此事愈發在意。

既然辰安問了,她將他的衣袖向上卷了幾卷,指著他細弱手臂上的烏痕解釋道:“這就是千絲蠱留下的痕跡。這是一種很危險的蠱蟲,要是放著不管的話,你恐怕會……”

“死”字卡在青楸唇邊說不出口,辰安已然領會了她的意思,幫她補全了未盡之言:“我會死嗎?”

青楸很是艱難地給出了肯定答覆。

不料辰安卻向她彎彎眼睛:“那我不會死了,對嗎?”

隨著她點頭的動作,辰安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。

她下樓去端他們二人晚飯之時,她聽見了身後辰安的一聲輕喃:“我不會死,娘也不會,真好。”

^

辰安對柳晚月的恐懼不知為何似乎已經刻進了骨子裏,之後兩日見到她時,他總是下意識便要躲。

不過,他記住了這姐姐是救他來的,所以每次躲開後,他又會努力克制著本性,湊到柳晚月身前去。

柳晚月被他這樣子逗得直樂,然她也擔心會讓辰安的懼意更上一層樓,便同樣保持著克制的態度,最多只會揉揉他的發頂。

青楸由著他們自行接觸,以便之後的除蠱能順利進行。

她最近這兩日更想知道的,是掌門大人到底去了哪裏。

柳晚月剛來的那日,她就想找鹿卿雲問問情況,順道再打聽打聽辛家的事兒,看能不能套出點消息,好決定下一步如何行事。可她在客店中找了一圈都沒能尋見他。問起全玄冉和於夢澤,他們也滿臉茫然,不清楚掌門究竟身在何方。

她連等兩日,仍然未能瞧見掌門大人的影子,定好解蠱的日子又到了,她只好暫時將這件事放一放,先領著辰安去了柳晚月的那間屋子。

“柳老板,我……”

青楸本想說些什麽,可柳晚月將食指抵在了唇間,很是神秘地開口道:“姑娘,之後的事情便涉及到我的商業機密了,不可說。”

“那我該做什麽?”

“姑娘順著這條道兒往前走。”

“然後呢?”

“然後回屋睡覺。”

“……”

柳晚月輕笑一聲:“我是說認真的,姑娘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,反而影響我做事,不如回去好好歇一歇。最遲明個一早兒,這事便能結束。”

“那好。”青楸蹲下身,平視著辰安,輕輕握住他的手同他說道:“辰安,我回房間去等你好不好?”

辰安認真地點點頭,待青楸將手松開後,他向著她笑了一笑,旋即轉身,步伐堅定地朝著柳晚月屋中去了。

看他像是抱著赴死決心般進了屋,柳晚月實在忍耐不住輕笑出聲。

她伸手在辰安頭發上胡亂揉過一通,拉住他的手就往已經設好的帷幔後頭走:“好了好了別和你姐姐依依惜別了,我們快些處理完,也好快些結束。”

青楸看著二人的背影,稍稍發了會兒呆,直到面前的門被關上了,她才終於回神。

真奇怪,柳老板的步子明明走得又快又急,怎麽背影瞧著還是如此優雅,能自成一段風韻?

這大概是她學不來的。

辰安已經托付出去,青楸手邊沒了要做的事,只好依照方才柳晚月所言,回到自己屋中苦等。

就在這時,她聽到了一陣敲打聲,卻不是從門那邊傳來,而是窗戶的那一端。

他們六個每人各有一間房,她的屋和辰安那一間正好相背,辰安的窗對著大街,而她的則對著小院。

青楸正覺得疑惑,那敲打聲又一次想了起來。她小心翼翼地蓄了點靈力在手中,走過去,將窗戶推開了。

窗戶一開,就有一小團白影竄入屋中,精準地將自己挪到床上後,它將一片葉子放在了床上,它則躺在葉子的邊上團成了一團,像是準備直接睡了。

青楸將手上的靈力一收,跟著狐貍坐到了床邊。

她仔細看著被放在床上的葉子,這次她一下就想起來了。

上一回狐貍留下的,和方仙師從她這兒拿走當報酬的,都是這片葉子。

見青楸沒有動作,狐貍伸出爪子,將葉子推到她跟前。

青楸微一挑眉,這是要她把東西收下的意思?

她將葉子仔細用帕子包好後收進了儲物戒,一待她把葉子收好,狐貍便滿意地闔上眼眸,靠在自己的爪子上悠哉地休息起來。

就在這時,敲打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。

這回,聲音可算是從門那邊傳來的了。

狐貍睜開一只眼睛向門口投去一瞥,黑曜石般的眼眸閃過道微不可察的光彩。可它並沒有動作,仍舊那麽躺著,還將眼睛重新閉上了。

青楸幾步過去將門一開。

——是柳晚月。

柳晚月向著她柔柔一笑:“都已經解決好了,辰安已在屋裏睡下,我怕姑娘擔心,便過來同姑娘說一聲。”

青楸長出一口氣,正想道謝,柳晚月的目光卻越過她,落在了她身後的狐貍身上。她有些訝然:“姑娘還養了狐貍?可是這狐貍……怕是活不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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